一汀烟雨

A crazy idiot.
A crazy,crazy idiot.
A crazy,crazy,crazy idiot.
wwwwwwwwwwwwwwwwww

【太中】心之全蚀 10

月夜的海边:

大正时代,吉原艺妓x学生诗人paro


早起更一章


---------------------


10


    他们轻易地混过了警卫的视线,毕竟从外表上看起来,他们显得无可怀疑。被警卫扫视的时候,中原中也感觉自己比太宰治还要紧张,但当他们穿过这扇铁门后双手重握在一起时,他才发现太宰治的手早已被汗浸湿。


    “在这种送多少人去救人都不够的时候,还有这么多卫兵堵在门口抓艺妓。所以说这种地方真是糟透了。”走到几乎看不见铁门的地方,太宰治才轻轻地说。


    “那么中也,你家到底怎么走?”太宰治停下脚步,在空无一人的昏暗的街灯下左右张望着,茫然无措地说。


    “那边。”中原中也向前指去,两人才重新迈开步子。


   


    冷。


    绕过了两个街区,吉原的喧嚣已经完全听不见了。回头看也只能看见被火光映亮的天空。这个时间早就没有电车,车夫们也早早地回去休息了。一月夜晚的地面冰凉,两人没从正门离开,因此根本没穿鞋子。太宰治套着夏天的和服外衣,中原中也御寒的披风也早已化成灰烬。面对大火时大量的肾上腺素早让他们忘记了寒冷。但现在走在冬夜安静的街道上,他们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。


    “中也,还要再走多久啊。”太宰吸着鼻子问。


    “按这个速度,还要再走十五分钟。”中也打着寒战回答道。他有点绝望地想,本来感冒就还没好,这样下去肯定要大病一场了。


    


    街道拐弯处突然出现了摇晃的手电光,隐隐传来了整齐的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。他俩赶忙条件反射似的甩开对方的手。一队巡警擦着两人向相反方向跑步而过,大概是在往吉原的方向赶。投在身上的目光有如芒刺,两人摆出波澜不惊的表情平视前方,忍住不去和他们对上视线,就这样僵硬地向前走着,直到脚步声在背后几近消失,太宰治才缓缓开口:


    “要不,我们……跑吧?”
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
    太宰治拉起中也的手一路小跑。冰冷的空气直向嗓子里灌去,脸上手上的皮肤像刀割一样疼,但是这疼痛还不及脚上的三分之一。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。奔跑的疼痛令人清醒,而走路这种漫长的煎熬会让温度和意识一起快速地流失。


    大约又跑过了三四个街区,两人身上开始出了细细的一层汗。中原中也觉得心跳得厉害,眼前发黑。力气渐渐难以支持,他拉着太宰治,速度一点点慢下来。最后他们完全停住,中原中也感到头晕眼花,一个踉跄倒在太宰治身上,脸深深埋在他怀里,却发觉那里也是一片冰凉。


    “中也,醒醒!”太宰用力摇着中也,“不能在这里睡着!你要是睡着了,我们就真的要冻死了!”


    “啊……烦人。我怎么会……把你丢在这里。”中也缓缓抬起头,眯着眼睛盯着太宰。中也虽然嘴唇冻得发紫,但是脸上却浮现出异常的酡红。太宰吃了一惊,赶紧去摸他的额头,烫得吓人。


    “你手指好凉……”中也喃喃地说。


    太宰意识到自己手指已经冻僵了,于是弯下腰来,怀着侥幸的心理吻着中也的额头判断温度。还是很烫,真的发烧了。中也挣扎起来:


    “干嘛……在这种地方……”


    “还有多久?”


    “再往前走两个街区……左转第三栋。”中也的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。


    “还能走吗?”


    “能。”


    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


    两人才停下脚步一会儿,再次向前走时却感受到了数倍的艰难。太宰皱着眉看着中也,他眼神已经有些发直了,显然是在逞强硬撑——这样下去会得肺炎的。太宰治想着,脱下了最外层这件薄薄的和服,竖着叠了几叠,当成围巾绕在中也颈上,裹得严严实实。


    “你干嘛?脑子冻坏了?”


    “上来。”太宰治蹲在地上,拍拍自己的背示意道。


    “其实你也可以先回去,然后叫房东太太喊人来……”中也乖乖地任由太宰背着,语气里带着歉意说。


    “中也难道是想要丢下我一个人?好过分——”


    他原以为中也会同样报以挖苦的吐槽,没想到他只是在耳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

    “唉。


    “抱歉,太宰。我……”中也把脸埋在太宰脖子边,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。


    “中也没有错。”太宰立刻打断了中也的话。又向前挪动了两步,用肯定的语气重复道:


    “中也没有错,除了——


    “太重。明明个子这么小,背起来却像条巨型蛞蝓。”


几秒之后,太宰治听见背上的人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,随即感觉胳膊被轻轻拧了一下。


    “闭嘴青花鱼。”


    


    还剩一个街区。


    太宰治感觉他们似乎已经在这雪地里走了一辈子。皮肤表层被冻得冰凉,几乎要失去知觉,尤其是大腿和脸。唯一暖和的地方是后背,那里贴着一个高烧的火炉。寒风钻进衣领,激得他一个寒颤。


    “中也?”他颠了颠背上的人。


    “……嗯?”高烧的青年听话地趴着,有气无力地回答道。


    “别睡着了啊。”
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回答声又弱了下去。


    太宰又沉默地走了几步,正当他要开头重复这一段对话的时候,中也突然迷迷糊糊地嘟哝起来:
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年前的大雪吗……那些人说的话,好像灵验了呢……”


    太宰治感觉到中也似乎打了个寒颤。周围静悄悄的,沿街住宅的灯都已经熄灭,昏暗的街灯照着两人交叠的身影,在冰冷的石砖路上投下诡异的阴影。黑暗中好似空无一人,又好似被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。


    他不禁加快了脚步,同时决定换个话题:


    “中也,你的诗歌翻译现在怎么样了?”


    背上的人动了一下,环着太宰肩膀的手臂似乎微微用了些力。


    “《奥菲莉亚》。已经翻译一半了。”然后又没了声音。


    伴随着沉默,刚才诡异的恐惧感又一次降临。倏忽,中原中也微弱沙哑的声音响起:


    “C'est que la voixdes mers folles, immense râle, 


    (因为那疯狂的大海发出嘶哑的喘息)


    Brisait ton seind'enfant, trop humain et trop doux ; 


    (撕裂了你那过于柔弱的孩童之心)


    C'est qu'unmatin d'avril, un beau cavalier pâle, 


    (因为四月的一天清晨,一位英俊苍白的骑士)


    Un pauvre fou,s'assit muet à tes genoux ! ”


    (一个可怜的疯子,默坐在你的膝下!)


    


    中原中也背诵起兰波的《奥菲莉亚》。他的声音从含混不清的沙哑气声变得越来越清晰,却又在不可名状的痛苦中颤抖起来。


    热气扑在太宰治右边侧脸上,他不太懂法语,只是默默地听着。抬起头辨识方向——快了。这个路口左转,第三栋屋子就到了。


    


    “Ciel ! Amour !Liberté ! Quel rêve, ô pauvre Folle ! 


    (苍天!爱情!自由!这是怎样的幻梦啊,)


    Tu te fondais àlui comme une neige au feu :


    (可怜的痴心人!你融于他,就像雪融于火)


    Tes-”


    (你——)


    


    “——中也,到家了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哦。”中也微微睁开眼睛,辨认出了公寓那扇熟悉的铁门。


    太宰治蹲了下来,让中也靠着墙站稳,再伸手按了门铃。


    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。

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铁门被拉开,看见了房东太太焦急的脸。


    “中也君,你——”


    中原中也这才终于用尽了所有力气,扶着冰冷的墙面,一声不吭,垂着头跌坐下去。


    TBC.


 


 


 


 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*文中引用的是兰波《奥菲莉亚》第二节的后半段。


*至于引用这节的原因……(意味深笑)


*改了一下前三篇的序号:08(上)→08;08(下)→09(上),09(上)→09(下),内容没变,只是因为这样按场景分序号看上去舒服一点……


*关于寒冷,我对北美某村零下二十八度的初冬怀有深深怨念:)(可是没有太宰背我,也没有中也给我背(你走

评论
热度(57)

© 一汀烟雨 | Powered by LOFTER